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2022年12月9日出席首屆「中國—海灣阿拉伯國家合作委員會峰會」(簡稱海灣峰會)時指出,希望阿拉伯國家在石油和天然氣貿易中使用人民幣,引發外界對人民幣國際化和挑戰石油美元的關注,有專家對此進行了分析。
▲國際原油價格以美元計價,稱為「石油美元」。Adobe Stock
石油人民幣 vs. 石油美元
長期以來,沙烏地阿拉伯一直是中國的緊密能源夥伴,2021年沙烏地阿拉伯有將近四分之一的石油出口至中國。
習近平在海灣峰會上表示,中國將繼續從海灣國家進口大量石油,擴大液化天然氣進口,將在上游油氣開發領域進一步合作。習近平說,中國還將充分利用上海石油天然氣交易中心這一平台,「開展油氣貿易人民幣結算業務」。
外界關注習近平會否促成「石油人民幣」的形成,這將是對「石油美元」(Petro-dollar,即國際原油價格以美元計價)的一大挑戰。
此前,北京當局一直在國際上進行遊說,希望在貿易中使用人民幣而不是用美元。
北京一廂情願
據《自由亞洲電台》2022年12月19日的報導,對於中國與沙烏地阿拉伯石油交易以人民幣結算的消息,任教於澳洲麥考瑞大學(Macquarie University)的德梅洛(Lurion De Mello)博士指出,這是北京一廂情願的想法。
德梅洛解釋,由於沙烏地阿拉伯與中國貿易順差太大,假如兩國石油交易真的以人民幣結算的話,當沙烏地阿拉伯賺進了大把人民幣,又不會相應地花大錢購買大量中國貨品,這將會造成沙烏地阿拉伯存放著大筆沒有用途的人民幣。在經濟上,對沙烏地阿拉伯來說是行不通的。
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簡稱ASPI)高級研究員尤倫(David Uren)指出,中國媒體製造石油交易即將以人民幣結算的假象,反映出北京擔心自己會步上俄羅斯的後塵。俄羅斯被西方國家凍結的存款高達3,000億美元,這讓中國感到吃驚,因此致力吹捧美元的代替品,以爭取貿易夥伴接受以人民幣結算。
布魯塞爾自由大學(Free University of Brussels)法律哲學中心的研究員伊莎貝爾‧馮(Isabelle Feng)近日在法國《世界報》(法語:Le Monde)發表專欄文章表示,俄羅斯遭到經濟制裁,並沒有顯著增加人民幣相對美元在國際貿易中的比重。
文章認為,由於中國發展的路線圖是以馬列主義意識形態為基礎,這實際上已經簽署了人民幣國際化的「死刑令」。
紅色中國喜歡綠色美元
伊莎貝爾‧馮寫道,中國早在2009年就呼籲要取代美元,在「一帶一路」於2013年啟動的時候,北京當局明確表示,其目標是推廣人民幣的使用。
文章提出質疑,令人費解的是:根據最新可用的官方數據,中國央行60%的外匯儲備是以美元計價的,「難道紅色的中國仍然更喜歡綠色的美元嗎?」
也有財經分析人士指出,人民幣是世界主要經濟體中唯一不能自由兌換的貨幣。人民幣不能自由兌換的背後其實是北京當局在操控匯率。當操控匯率同時又能隨意發行貨幣的時候,誰會信任人民幣?人民幣並非自由兌換、自由流通的貨幣,因此人民幣想達到全面國際化仍然遙遙無期。在中國經濟下滑這樣的趨勢與背景下,人民幣會繼續受到嚴格管制,但資本自由流通則通常被視為一國貨幣成為國際貨幣的基礎,所以人民幣難以真正做到全面國際化。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去(2022年)9月30日公布的數據顯示,自俄烏戰爭以來,美元在全球外匯儲備中的份額有所增加,達到59.5%,而人民幣的份額則幾乎沒有變化,為2.88%,其中的三分之一是俄羅斯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