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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化人爱乡土 大家来写村史

彰化人爱乡土 大家来写村史
「大家来写村史」一口气发表10本新书,一举打响了知名度。
彰化文化局提供
第18期
张咏曦、岳翔云
你知道彰化为甚么叫「彰化」?
磺溪书院位于台中县大肚乡,
为甚么彰化县文化局却年年颁发象征最高荣誉的「磺溪文学奖」?
彰化俚语「南路鹰,一万死九千」典故何来?
明明是我们周遭的事物,为甚么会不了解?……

「爱台湾」方式很多,只是口号喊得响亮,不是政治语言多,就是不着边际的多。在彰化县,却有一群人用「大家来写村史」方式,表达对这片土地的情感。他们默默地用自己的力量、时间,贴近自己的土地、文化、历史,一步一脚印地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共同的生活记忆,一点一滴地从堆积如山的资料中梳理出周遭的一切...... 

王公贵族有历史 平民百姓没有?

初次听到「大家来写村史」,感觉很贴近民众而让人跃跃欲试。可是,有这么容易吗?

彰化县文学创作者康原,因从事田野调查工作而参与《芳苑乡志》撰写与《寻找彰化平原》等报导文学创作。他发现,许多在地人根本不知道在地的历史典故,也体认到在地人有权利诠释自己的故事。基于这份使命感,康原向彰化县政府倡议「大家写村史」,他简单直率地说:「为甚么只有王公贵族有历史,我们平民百姓就没有?以前念书都是甚么『一江春水向东流』,为甚么没有『大肚溪水向西流』?以前是课本不肯教,现在是年轻人不愿看。」所以,他希望大家藉由这个方式来亲近自己的故乡。

前彰化县长翁金珠表示:「彰化县是台湾第一个全力推动大家来写村史的县市。透过村民共同参与,从自己的故乡来认识自己的文化,在采撷历史中感受那份感动。」 

大家来写村史 彰化打前锋

彰化县政府开全国风气之先,全面推动「大家来写村史」,由文化局邀请专研区域史的逢甲大学历史文物研究所所长周梁楷主持及成立委员会,规划出村史的呈现应是文学性、故事性的,撰写的手法上不必受限于传统方志的体例,但仍需以严谨态度面对,希望每一本村史都具可读性与历史文献价值。康原也表示,融入在地精神,以报导文学方式呈现的村史,比「历史」更「真实」。

2003年,彰化县文化局首先公布写村史计划,立即引起广大回响,第一年就有近40人提出申请,经委员会审查后,通过了19个计划。

「村史」,顾名思义是记载一个村庄的历史,「大家来写村史」是用在地人的观点来呈现自己故乡。可是这些投入写村史的人赫然发现:「我怎么对自己的故乡或居住地这么不熟悉?」例如:彰化为甚么叫彰化?磺溪书院在台中县大肚乡,可是,为甚么彰化县文化局却年年颁发象征最高荣誉的「磺溪文学奖」?彰化俚语「南路鹰,一万死九千」典故何来? 

 

了解「彰化」

「彰化」一说源于1726年创建孔庙时「设学立教 以彰雅化」之意,清领时期改称「显彰皇化」即彰扬当时清政府功绩的意思。

「磺溪」本属地名,隶属于1723年建县的彰化县,涵盖面包括现在台中、南投、云林等地。由于彰化地区人文荟萃而衍生出具有公理正义与批判精神的「磺溪文学」。

彰化俚语「南路鹰,一万死九千」,主要是指灰面鹫(北返时则称南路鹰)南下过冬之后,北返时会大量经过彰化八卦山,当地人在山上撒网加以捕捉。现在生态意识强,取而代之的是「鹰扬八卦」的赏鸟活动。

 

述说家乡事 人人是在地司马迁

另外一个问题便是:「我又不是史学家,如何下笔?」彰化文化局表示:「过去写史一直是史学家的专利,今天,文化局要开创新格局,让每位参与者成为在地司马迁,透过指导老师及定期召开讨论会,协助撰写主题大纲、内容、数据收集与如何着笔切入,甚至是执行过程中不断地与作者交换意见,纠错、校对直到完稿。」

秉着「读、问、听、记、证」写村史五大入门要领,参与者不断地进行查访、搜集资料并加以分析比对,终于在2005年9月完成《油车穴传奇》、《土人厝历史风情》、《疼惜咱竹子脚》、《瑚琏草根永靖心》、《二八仔风华》、《再见泉厝》、《恋恋北斗街风情》、《北斗中圳仔》、《苏醒中的王功》以及《野鸟与花蛤的故乡》等10本村史著作。地方小事一举成为众人瞩目的「大代志」。诚如发起人康原表示:「村史不是歌功颂德的纪录与史料堆砌,而是生动真实呈现共同生活记忆。」 

写村史成为显学 丰富乡土教材

截至2008年,「大家来写村史」共完成26本着作,这套村史在内容、编辑、印刷上,质量要求严谨,因此连续两年获得行政院研考会「政府优良出版品奖」与「国史馆台湾文献馆文献奖」。这是「大家来写村史」运动,第一次系统性的成果展示,也吸引南投、台南等县市取经跟进。

前彰化县文化局局长陈庆芳表示,在政府推动下,地方史已经成为一种显学;全力协助的逢甲大学周梁楷教授也表示,大家来写村史是来自底层在地意识,也是一种民间的自觉运动。

出身于教育界,任内对于文化扎根工作不遗余力的前彰化县长翁金珠表示,写村史可以培养民众对小区、对土地的感情,也带动小区的参与。「通俗化,文图并茂,人人看得懂,让村史丰富学校乡土教材」,是她当时对村史的基本要求。 

留存常民文化 康原带头写村史

在彰化师大与小区大学开课培育人才,鼓励大家来写村史的康原,不只是「大家来写村史」的领航员,更是实践者。为了让学生认识彰化,特地安排他们至各个著名的景点去参访,并耐心地介绍各地的历史典故或彰化在地特色小吃。同时自己也全心投入,为故乡出版一本村史《野鸟与花蛤的故乡──汉宝村的故事》,康原以实际行动为「大家来写村史」起了带头作用。

在彰化县政府大力的推动下,吸引许多在地学校老师、文化工作者、大学研究生、小区大学学员的投入,更难得的是,也有家庭主妇加入了撰写行列。周梁楷教授表示,光彰化县就有588个村里,需要更多人来参与才能真正落实「在地人」写村史,「大家」来写村史。

细细翻阅已完成村史,在时光隧道中,彷佛寻回似曾相识的记忆。巨细靡遗的典故丰富而不琐碎,无论取材、编写均颇能引人入胜,可见相关投入者的用心与敬业,也不难发现村史的完成是共同努力的成果,不仅作者感到喜悦与成就,参与的村民亦同感荣焉。 

寻找消失记忆 凝聚小区意识

「阿公、阿嬷!!我在册里面看到你们ㄟ」。小孙女拿著书嚷着要找阿公、阿嬷来看。上电视不稀奇,能上到村庄历史书里才更珍贵呢!!

《瑚琏草根永靖心》作者邱美都说,在她采集村史数据的过程中,村民热心地提供各种数据和照片,让她深深地感受到,村民的在地意识就在过程中凝聚起来了,这也是她认识故乡最珍贵、最美好的经验。文化局评审团则给予这样的评语:「邱美都以寻根角度出发,从现况描述进入田野采集、文史比对,再刻画自己心情,作者彷如在地导览解说员,娓娓道出故乡古往今来。」

第一本村史获得肯定之后,邱美都又陆续完成三本村史,从文学的门外汉到成为「最多产」的村史作者,邱美都表示,每一本村史的诞生就像孕育一个小孩,能撰写大人小孩都爱看的家乡史,是她最喜欢的任务、最甜蜜的负担。 

跟时间赛跑 呼吁注重珍贵遗产

《番仔仑的咸酸甜》作者张碧霞则表示,有些受访的耆老等不及村史出版已经过世,让她体悟到写村史是在「跟时间赛跑」。当这些耆老渐渐老去,对建构村庄历史将会越来越难,她在过程中因而更懂得珍惜台湾文化的可贵。

彰化师大台湾文学研究所堪称写村史的摇篮,至今已有6名研究生加入村史写作的行列。杨焜显与同学李坤隆、黄永华、刘德权四人合力完成《牛稠仔的历史》,杨焜显在序言中写道:「我们在彰师大台文所缘分聚散后,各自回乡时,我希望他们也继续做他们县市村庄史的调查。」李坤隆也说他愿当火种,把热情点燃后再去感染十个人,甚至一百人。

从无到有,原本散落的记忆落实成珍贵的纪录,从默默无闻到造成「轰动」,已经卸下彰化县长的翁金珠看到写村史仍然继续被推动着,肯定表示:「看到大家对故乡、对这块土地的热爱,相信各地丰富历史可以不断地传承下去。」

邱美都在完成后记中写道:「再多的田调,仍有所疏漏,而且碍于篇幅,呈现出来的亦只是凤毛麟角,更多的故事期待更多人的参与挖掘。」

「大家来写村史」,真的是需要大家共襄盛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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