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義與利益之間,在原則與權變之間,
外資進入中國時,還有沒有勇氣堅守道德底線及維護新聞自由?
被中共判刑十年、刻正入獄的湖南《當代商報》記者師濤,6月4日獲得由世界報業協會頒發新聞自由金筆獎,讓師濤事件所引發的商業利益和新聞及人權議題,廣泛受到國際關注。
2004年,師濤以署名電郵向各海外民運組織公開一份中共對六四事件15周年的報導禁令,藉由yahoo提供師濤的通訊資料,師濤被中共當局以洩漏國家機密罪判監10年。對於自己成為迫害幫兇,yahoo一直以在中國營業必須要遵守中國法律的理由為自己開脫,並聲稱不清楚當局為什麼要調查師濤,且表明在去年初聽證會後數月才得知有關「洩漏國家機密」的相關細節。
今年11月6日,美國國會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再次舉行聽證會,調查yahoo副總裁麥克爾.卡拉漢去年初在國會作證時提供的證詞,並未全面披露有關中共政府提出索取資料原因的信息。yahoo負責人雖再次辯解,但遭到美國國會議員的猛烈抨擊。
國會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主席蘭托斯認為,yahoo在技術上和經濟效益上是巨頭,但在道德上卻很卑微。他表示,美國最優秀的公司不應當參與中共殘暴的政治壓迫機器。
蘭托斯說,師濤必須面臨10年的監獄生活,原因就是為了公開交換資訊,尤其是像中國這樣的地方。雖然這也是yahoo所主張支持的理念,但如今「橘逾淮為枳」,yahoo在中國的作為卻變了樣。
yahoo的道歉有誠意嗎?
事發之後,yahoo公司主管在過去兩年裡,既未與受害者的家人接觸,也沒有提供道義上的幫助,蘭托斯對此感到憤怒;而yahoo將作假證歸因於內部溝通的疏漏,他也認為yahoo的誤解無法原諒,而且是故意欺騙。
在聽證會上,蘭托斯要求yahoo總裁楊致遠和卡拉漢向列席的師濤母親道歉,兩人立刻轉身向師濤母親高琴聲鞠躬表示歉意,高琴聲傷心落淚。
yahoo公司這次的道歉到底是表面形式還是真心懺悔?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政治學博士李天笑說,雖然yahoo迫於輿論壓力低了頭,但是否真心認罪還有待觀察。yahoo總裁楊致遠及其法律顧問在美國國會上的一鞠躬,目前只是一個表面的符號、一個象徵。師濤服刑、師濤母親奔波請願、師濤新婚妻子仳離,這些承受,yahoo公司應該給予正式道歉與物質補償。
面臨各界的壓力,yahoo後來同意與被害人達成庭外和解,並進一步表示將建立一個支持人權和人道事業的人權基金。
美國會高度關注
對於yahoo出賣人權的行徑,美國國會已為此召開兩次聽證會。李天笑博士認為美國國會之所以這麼關注,一則因為yahoo是美國網路的先驅,理當遵守信息時代人權自由的普世價值,但在中國,yahoo卻處處順從中共並充當告密者,協從中共安全部門迫害中國人權人士;此外,從yahoo向來對外宣稱只是服從中國法律、謊稱不知中共國安部要客戶資料的意圖如何,到藉口翻譯問題及技術細節,這些辯解在法律上都構成偽證罪,致使美國國會議員憤慨萬分。
對於yahoo總裁楊致遠聲稱提供帳戶資料是為了遵守中國法律,外界多解讀為yahoo在中國大陸是受到中共的利誘或各方面的壓力。但李天孝博士認為,yahoo是「主動投靠」,供應用戶IP地址及個人帳戶等個人隱私給中共,以期換取更大的商業利益。然而事實證明yahoo的主動屈從對於在中國的業務並沒有幫助,即使yahoo收購了當地團隊、併購了阿里巴巴40%股份,中國消費者心目當中,百度占了62%,Google是25%,yahoo實際上只占5%。yahoo見利忘義,實際上義利雙失。
這起案件引發了美國網路企業應當在經營當地善盡保密用戶身分和權利的討論,美國外交關係委員會在10月24日也擬訂「全球網路自由法案」,禁止美國公司向專政政權提供用戶的任何個人信息。
外資在中國的共同問題
屈從中共,yahoo不但沒有在商業利益上得到任何好處,而且致使聲望下降。因為誰也不願意電郵帳戶等個人資料被yahoo出賣給中共。
同樣的,被指與中共政府合謀的國際網路企業Google在中國網站屏蔽政治敏感內容之後,商業利益與聲望也隨之下降。
雖然Google在2002年被中共封殺時,一度展現不屈的態度,一面與中共交涉,一面推出動態網以迎戰中國的網路警察。當時yahoo、微軟已經屈服於中共壓力,共有130多家網路公司,都簽字同意在網站上自動過濾中共所謂「有害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的信息」。但Google後來也放棄了原先堅持的立場。
在封鎖網路兩年後,Google才發現封鎖的不智而悔不當初。只可惜他們後悔的不是違背了立業當初「不作惡」的誓言,而是因為利潤減少了。然而對於這些公司而言,真正長遠的利潤減少和損失,恐怕還不只是帳面上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