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有個文筆好的人,能將我心中的感動寫出來。」談起海外華人那種對中華文化認同的凝聚力,甫答應接受採訪的知名植物染專家陳姍姍,從電話的一頭表示了期待。聽到這樣的期待,我倒未想到自己是不是有點自不量力,卻先沉浸在她的感動裡。
僑委會每年都會指派民俗藝術老師到世界各地傳揚中華傳統技藝與文化,陳姍姍從1989年起多次接受僑委會指派前往歐洲、美加、紐澳等地區擔任文化巡迴教師。多才多藝的陳姍姍,近幾年尤以植物染最令人稱道,參加學習的僑民都感到受益良多。
讓德國大使夫人流淚的皮影戲
文化的傳揚也離不開創意。皮影戲技藝無師自通的陳姍姍,將西遊記的故事藉由皮影戲的手法表達出來,參加研習的小朋友一起分擔角色的演出,並融入所在國家的地理人文特色,讓小朋友在參與創作與討論劇情的過程中,深刻認識到《西遊記》的精神所在。
「我有次在歐洲巡演皮影戲,我的皮影戲不用真皮而是用馬糞紙加上玻璃紙,那真是非常的漂亮。在法國文教中心用皮影戲編了一齣《西遊記》的故事,唐三藏師徒來到法國賽納河上空時,因為受到空氣污染的影響,孫悟空的觔斗雲就變成污雲掉下來了,但他們的經書卻掛在巴黎鐵塔上。」
「孫悟空迷上了馬路的吃角子老虎、豬巴戒迷上了賽納河畔正在『煎白帶魚』的美女,都忘了尋找經書的任務;連最負責的沙悟淨也誤將白酒認做白開水,醉倒在地。」
「後來是小朋友想出騙豬八戒說鐵塔的觀景台上有美女,豬八戒急急忙忙搭電梯時,因為超重電梯摔了下來,經書就震落下來了。」陳姍姍記得觀眾都看得很開心,到德國演出,德國大使的夫人在觀賞時還流下了眼淚,她說沒有看過這麼可愛而精彩的皮影戲。
歐美人士對中華文化著迷
有次巡迴教學時,她那用長纖維的棉紙染色後所做成的亮麗風箏,吸引了歐洲人的目光,法國的媒體還專門做了報導。她說,要吸引歐美人,就必須做出色彩很炫的東西。
「有趣的是,我在美國科羅拉多州做風箏的時候,遇見中視主播沈春華的哥哥帶小孩來參加。因為科羅拉多地勢很高,四周高山上都是白雪,當又炫又亮麗的風箏高飛天空時,那景像真是美麗極了!沈春華的哥哥一邊開心地放著風箏,一邊要我回台灣後記得告訴沈春華,這是哥哥的作品。可惜!這麼多年來我都沒有機會轉達。」
在雪梨華僑文教服務中心的民俗技藝學習期間,有多位學生整晚沒睡只為完成一串串的鞭炮串,讓她強烈感受到海外僑民對中華文化之熱情。「敦煌古舞」在雪黎展出時,一個巴西男子看完飛天的作品非常喜歡,纏著要買還賴著不走,但又不能賣,她解決的辦法就是幫他與作品拍個照。這一類對中華文化與技藝著迷的小故事,在陳姍姍精彩的話題中一時言之不盡。
台灣年輕這一代不努力不行
天安門事件後,有許多中國人來到了海外,他們的小孩也會來上僑委會的課。有次人在紐約的陳姍姍上完課後,一個小朋友拿著一個硯台問她:「老師,你昨天介紹文房四寶中的硯,這是我爸爸給我買的,你講的是不是就是這個?這真的是用石頭磨的嗎?」這一問,問出了她的感動。她心裡想:這小孩上完課後回去會跟父母分享,回來再回饋給老師,台灣的學生,若也能有如此的回饋不知會有多感動!
「還有一個小朋友拿著一本書,問我課堂上所講的抄紙是不是這本書上所寫的抄紙?回台灣我將這兩件事與校長分享,我說在海外的華人小孩對中華文化求知若渴,而台灣的小孩對中華文化的認同度不夠。正所謂『近廟輕神』,若我們要繼續維持台灣的富裕與繁榮,這一代不努力不行,必須要有危機意識,否則時代在變,未來面臨地球村的直接競爭,我們還可能會落居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