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時分,台東縣豐源國小操場旁邊,兩位小女生你一言我一語、比手畫腳說著話,仔細一聽:「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咦!原來他們不是在聊天,而是在實際演練二年級國語課本中〈開卷有益〉這篇相聲課文呢。
小女生說完了,換上兩個小男生搖頭晃腦地表演起來,除了故事的內容一樣,手勢表情卻另創一格。剛表演完的小女生一邊看得津津有味,還偷偷告訴我說:「鄭偉辰說到他只看過《三隻小豬》時,那個表情最可愛了!」
站在一旁的校長則扮演起最佳觀眾,微笑欣賞加上拍手,鼓勵著這些明天要在晨間升旗後上台表演的小朋友。這是豐源國小低年級班級教學的一環,用實際說相聲的方式讓學生把課文背下來,並且在班級中兩人一組,培養互動,輪番上台表演。
你來我往對口秀,說唱藝文成風氣
另一個時刻,在校長室,4位小朋友和校長拿著廣播劇腳本,有模有樣地說道起來。側耳細聽,校長變成了劇中的老師,劇情呈現的是老師和學生們在討論如何遵守公平正義的原則,原來他們下午即將應廣播媒體的邀約,要去製播廣播劇呢!
無論在任何時候踏進豐源國小,幾乎都可看到學生們兩兩對口、大大方方地練習著相聲,有時在大樹下,有時在樓梯口。除了相聲,童詩、數來寶、脫口秀,也都琅琅上口。
「全校都來說相聲」這個點子來自於2005年到任的校長張月昭。地處台東市郊校齡四十多年的豐源國小,每個年級只有一班,每班學生不超過16人。學生人數少,家長也多以務農為生,要發展一些才藝並無條件。
專業在語文領域,也長期推動台東語文教育的張月昭,想到了可以善用人人都有的這張嘴,讓學生用說唱技巧展現語文特色,不但是一種最簡單的秀才藝方式,而且容易看到成果。
校長編寫老師導演,家長當教練
想到就去做,張月昭開始編寫適合不同年級不同主題的相聲、數來寶、脫口秀腳本,由老師負責指導學生練習,也逐步帶領學生參加校內外各項競賽及展演活動。剛開始,學生有些膽怯,「放心!別怕!校長與老師會在旁邊隨時提示!」有師長在一旁壯膽,孩子像吃了定心丸,很快的,台風和膽識就漸漸培養起來了,不但越來越自然大方,也建立了成就感和自信心,連原本十分內向害羞的孩子也都變得活潑起來。
有趣的是,許多準備演出的學生,不但在校內練習,回家也會說給家人聽,不知不覺的,家長們也參與進來當起了教練;而原本只當觀眾的弟弟妹妹和同學,由於模仿力超強,也跟著學跟著講,結果把台詞都背起來了,下次再有機會時,自然就出線變成了主角。
就在這樣的帶動之下,現在全校幾乎每個學生都可以說說唱唱,每個孩子也都有機會成為表演者。班級中、升旗台上是他們平日的展演舞台,校長老師的晨間訓話反而沒有用武之地。
至於地方上的邀約也不斷,教師節、兒童節、交通安全教育等慶典或活動中,藉著孩子的童言童語,烘托主題也增添趣味,十分受到歡迎。有一次在結婚50周年以上的模範夫妻表揚典禮上,孩子們天真地說唱著「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讓參加的阿公阿嬤們樂呵呵地闔不攏嘴,聽得開心極了!
日常禮儀融入腳本,生活中實踐
豐源國小學校不大,學生數也僅在百人左右,但走在校園中,「來賓好!客人好!」應接不暇的問候、活潑可愛的笑臉,會讓所有到訪的外賓,即使是過路客,都能感受到高度的愉悅。而這些應對禮節,可不是刻意做出來的,那都是孩子們最自然的表現呢!
這也正是學校說唱藝文的附加效果,校長將日常生活禮儀規範,融入生動活潑的說唱腳本中,讓學生在表演中獲得啟示,同時在生活中親身實踐。日積月累的薰陶下,每個人說話都變得優雅有禮。如果有誰敢在校園中講不好聽的話,用不著老師出面,所有小朋友可都會直接抗議呢!
開創學生老師舞台,邁向理想遠景
每每下班後黃昏時分,看到校長室的燈光還亮著,有些家長會在接孩子時順道繞進校長室,和校長交交心、說說話之後,再將參加學校「課後照護」課程的孩子接回家。
清晨,有的家長在送孩子上學時,會把自己田裡收成的青菜、玉米及水果放在主任桌上。這些純樸的家長,用草根鄉土的方式,表達對學校的謝意。因為務農忙,對孩子無法細微關照,學校老師適時的補位,把學生當自己的孩子,真心主動地付出,讓家長們點滴在心頭。
不只是藝文的發展,學校也努力結合社區資源,推動中韓文化交流活動,幫助學生培養國際觀;與台東大學合作研究計畫,提升教師閱讀教學素養,學生老師都逐步開創了自己的舞台。點滴經營、家長肯定之下,口碑遠播,入學的新生也一年比一年多,在各校學生人數普遍遞減聲中,堪稱一項奇蹟。
「快樂生活、認真學習、真誠感恩」、「熱情、理想、堅毅、改變」,這是張月昭到任時為學校師生彩繪的遠景,如今正一步步地實現,並繼續往前邁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