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布魯塞爾憂喜參半的義大利修憲公投與奧地利大選結果,不但讓歐盟前景蒙上陰影,過程中,高層對民粹主義抬頭的焦慮更是無以復加。隨著兩大投票的發展,這份焦慮的眼神正移轉到法國不久的大選,突顯出歐洲的主流思想正遭逢民粹主義嚴峻的挑戰。
解套國會僵局 民粹模糊焦點
為了解決義大利這個歐盟第三大經濟體長期的經濟沉痾,總理倫齊(Matteo Renzi)上任後,隨即在歐盟指導下提出許多撙節與振興方案。然而,基於義大利政治結構的缺陷,各項法案始終處於參眾兩院的爭議與地方政府的制肘,讓倫齊當局毫無施展的餘地。為了擺脫參眾兩院無效率的立法程序所導致的國會僵局,以及地方政府對中央事務過多的干預,以便加速經濟改革的腳步,倫齊提出了限縮參議院規模機能與轉移地方政府部分權力至中央的修憲主張,並於12月4日舉行公投。倫齊還以破釜沉舟的決心於選前喊話,若公投不通過就辭職。
原本立意甚佳、民調看好的修憲主張,卻在「五星運動」(Five Star Movement)等疑歐派的民粹挑撥下,變相演出脫歐戲碼,模糊了政策主張的初衷。選舉結果應驗了近年來全球政壇流行的「黑天鵝」效應,由民粹的五星運動黨所帶領的反對修憲陣營,以59.5%的公投得票勝出,否決了倫齊的修憲案。這場公投有近七成的義大利合格選民出來投票,超乎預期的高投票率也反映出倫齊這場豪賭所涉議題的利害關係及激烈性。
義大利參議院大部分的權力在於阻擋與修改法案,這次修憲案將刪減參議院席次,從315席減至100席,還將把目前掌握在地方政府的部分權力轉移至中央政府,另將裁撤一個政府的政策機構。
疑歐派得勢 義大利局勢堪慮
失敗的倫齊立即於隔日提出辭呈,不過,總統馬達雷拉(Sergio Mattarella)認為,這場公投是關於政治改革,無關乎政績表現,因此予以慰留。馬達雷拉傾向讓新政府執政到2018年初,也就是原訂舉行下屆大選時,但看守政府壽命會有多長,端視各黨黨魁。義大利過去10年,已換過6個執政團隊,政局始終處於動盪,也延宕了義大利走出經濟困境的寶貴時程。
在英國脫歐的推波下,義大利公投的失敗,實則意味著後續即將湧入歐盟的脫歐浪潮。不過,「脫歐」在義大利「防禦性」立法的緊箍咒下並非易事;同時,有三分之二的義大利人並不願意脫歐,只是在疑歐派「地方無權,中央獨裁」的民粹操弄下投下了反對票,但因此壯大的五星運動黨,卻著實為歐盟的未來投下了震撼彈。
奧地利大選留歐派險勝
另一場攸關歐盟前途的選舉則是與義大利公投同一天的奧地利總統大選。奧地利綠黨支持的總統候選人范德貝倫(Alexander Van der Bellen)可說是有些意外地擊敗了原本呼聲極高的極右派對手霍佛(Norbert Hofer)。歐洲聯盟領袖12月4日當天紛紛盛讚這鞏固了歐洲的團結。
霍佛是出了名的極右派人士,主張脫歐與反移民來保障勞工立場,這在失業率持續攀升的奧地利受到藍領選民的支持,7月的失業率甚至來到6.2%,創下21年來新高。儘管奧地利的難民數量自去年起已銳減,霍佛仍設法利用恐怖攻擊及伊斯蘭社會反對奧地利價值等民粹式的激烈言論,試圖激起對全球化和多元文化的不安,在高失業率下提供給移民的社會福利措施更加引發民怨。他一旦當選,將會是二戰以來歐洲首次出現極右派的國家領袖,也將讓奧地利成為歐陸首個啟動脫歐骨牌的國家。
遊走於左右的新當選總統范德貝倫廣獲名人、藝術家與政界高層支持,競選時,他提出支持奧地利續留歐盟的政見。他曾說,他的夢想是讓奧地利成為沒有圍籬的「歐洲之美國」,並強調自身的立場是「站在社會的中間」。
范德貝倫的當選著實讓布魯塞爾的歐盟高層鬆了一口氣,但是,支持霍佛的因素並未因此消失,民粹的話題與對立的氛圍依舊在選後的奧地利持續擴散。
法國大選保守派暫保優勢
隨著兩個重要指標性投票與選舉的結束,歐盟高層的焦慮轉移到了即將舉行大選的法國。歷經數次造成大規模傷亡的恐襲,法國極右派的聲勢正逐漸上漲,主張脫歐反移民的極右派領袖瑪琳.雷朋(Marine Le Pen)的行情甚至一度威脅保守派人選費雍(Francois Fillon)。民調顯示,兩人恐將在大選第二輪一爭高下。
雖說目前費雍以65%的民調支持度大幅領先瑪琳.雷朋,但在歷經全球民粹風洗禮下的「黑天鵝效應」擴散下,難說不會出現變數。至於左派的行情,在歐蘭德乏善可陳的政績表與內部候選人的紛爭不斷下,社會黨在本次大選恐已回天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