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村長大,中學讀音樂班,大學念英語系,於香港中文大學取得EMBA學位。充滿好奇,勇於嘗試。一雙眼,看著社會百態,直視內心。在典籍與大自然陪伴下,抒寫一篇篇真誠雋永之作。曾任廣播電視記者、主播、節目主持人、業餘音樂演奏者。更重要的是,還燒得一手好菜呢!
能讓我甫參觀完畢,隔日又想重遊的景點不多,除了梵諦岡博物館,太魯閣國家公園是其中之一。
▲遠眺長春祠。
▲長春橋。
穿過「東西橫貫公路」牌樓,行經長春橋及陰涼的隧道,可抵紀念225位開路殉職築路人的長春祠。長春祠附近因岩層破碎,加上斷層通過,又位於立霧溪外側的攻擊坡,溪水長年侵蝕坡腳,因此容易發生坍方,現在看到的長春祠是第三次重建的版本了。下方的「長春飛瀑」是地下湧泉,溪水極為清澈,這應該就是水本來的樣貌。
▲峽谷岩壁。
人們喜歡親近大自然,大概是因為遠離塵囂才能看見與原本的自己產生共振的「自然」之物。水澄澈見底、空氣裡沒有汽機車排放的上百種化合物、沒有刺激過度購買的廣告與商場、便裝行走於草樹間無法比較社經地位、奢侈品等裝飾更顯多餘因為沒有炫耀的對象,而人的心思也因久處山林而相對單純。
據一位曾參與造路的老榮民生前所言,當時每一小隊都有既定的工作進度,這週山壁要鑿多深、多寬等。一個意外、整片岩壁坍塌,整個小隊可能就無人生還,有時連屍骨都難以尋獲。這是一條以生命砌成的道路。
▲穿峽而過的立霧溪。
以往到紀念性景點,除了建築、風景,其他並沒有太大的感覺。而現在覺得,參與其中的人,才是成就這一切的主角。在燕子口,走在血汗挖出的隧道裡,更覺得受前人庇蔭良多。這些陌生人,以他們的勞苦甚至生命的犧牲,造福了我們這些對他們也是陌生人的後代。
▲燕子口。
燕子口,以燕子得名,這些大多是洋燕。牠們築巢於隧道內頂端的岩壁,以峽谷中的上升氣流帶來的昆蟲為食,養育下一代。立霧溪兩岸的大理岩山壁巍然矗立,峭壁上的壺穴不時有泉水湧出,飛燕翱翔其間,動靜和鳴。仰望壓倒性的大山,俯瞰跌落溪邊的龐然巨石,傾聽風與水的對唱,謙卑仰慕之情油然而生。
▲坐谷觀天。
很難想像這樣堅硬難摧的大理岩原是海底的珊瑚礁與生物。兩億多年前,海洋生物遺骸堆積、膠結後成為石灰岩,漫漫歲月裡變質為大理岩。短短數十字,生成起源敘述完畢,卻有無盡的、想像不到的時空變遷涵藏其中。這些山、水、木、石見證過的時間力量與劇烈變遷,超乎我們暫短生命想像的極限──我們不過是不知晦朔的朝菌,不知春秋的蟪蛄。
▲清水斷崖。
回程時,路過清水斷崖,接近海面的坡腳,因海水侵蝕接近垂直。循崖面仰望,最高的是2,400多公尺的清水山,以下則是深不可測的太平洋。
帶著這份山高水深以及險絕崖壁的壯闊,這些印滿腦海的自然之美,都是重回都市後,生命的資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