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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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期
朱泥

高速公路上,一輛遊覽車急速奔馳著,正準備回鄉的我,右肘輕靠椅座扶手,手掌輕托下巴,兀自望著略顯陰暗的景致,沉思良久。

心思彷彿被上天看穿,瞬間天色驟變,大雨無情潑灑下來。原本明淨的玻璃,瞬間出現許多斗大的水珠,直奔我的眼角而來。我的目光也從無邊的風景,被拉回到眼前這塊小小的玻璃窗上。

水珠大小不一,前進的速度也有快有慢,但看起來目的一致,都是往我的眼底飛奔而來。有的很迅速消逝在眼角餘光,有的緩慢前進;有的邊前進邊吸收其他水珠,體積變大、速度變得更快;有的在前進的過程中,被其他雨滴打中,霎時四散成細小的水珠。

車子繼續疾駛,天氣開始慢慢轉晴。

雨滴在太陽的照耀下,彷彿一顆顆的寶石,閃閃發光。玻璃窗上一道道明顯的水痕縱橫交錯。這些水珠也許停留的時間短暫,卻依然留下了它們的歷史足跡,娓娓訴說著曾經共同擁有的故事。

我興致盎然地看著這些看似龐雜卻指向相同目的的軌跡,想著,那我的目標在哪裡?我的人生軌跡怎麼安排?每個小水珠的相遇就像與人的邂逅,有些人會成為生命的過客,有些人卻會攜手走向前。每個人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但都一樣想成就自己的人生,並成為越來越好的人。

我霎時恍然大悟:原來上天巧妙地藉著這場雨,在臨時搭起的小小舞台上,演出了簡短卻動人心弦的一幕劇。

越來越熾烈的陽光,加上行車中帶起強勁氣流的衝擊,水珠開始慢慢蒸發、變小。但我卻驚喜地發現到,原來每個水珠不管大小,都是如此光采奪目,不但對我熱情揮手,還報以會心的微笑。然後隔著玻璃,逐漸消逝在我眼前,就像一場表演結束,和觀眾謝幕後,循序回到幕後的演員。

望著車窗,我陷入沉思,但心境已經不同。提起行囊的同時,再度望向玻璃,雖然早已沒有水珠,但珠痕依舊清晰可見。明亮的玻璃,隱約映照出我的淚痕。

是啊,到站了,也該下車了!新站才剛要開始呢,就繼續奮進吧,完成自己人生存在的意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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